论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的特征与价值

    文·张春霞
    摘要：釉上彩瓷人物画自古至今均广泛地将传统笔墨技法运用于创作当中，当代釉上彩人物画同样广泛地运用了传统笔墨，并形成了时代性、色彩化、综合性、适型性等主要特征，具有传承、导向、创新等重要价值。
    关键词：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传统笔墨，特征，价值

引言
       作为陶瓷人物画的主要类型，釉上彩瓷人物画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历程，无论其工艺技法与艺术风格如何变化，传统中国画笔墨都在其中得到广泛运用并发挥着积极作用。当代社会日新月异，釉上彩瓷人物画也进入到全新的发展时期，在西方艺术大潮的冲击下，对作品中运用传统笔墨的价值取向，存在着一些截然不同的观点，如何辩证地、历史地以发展眼光来看待传统笔墨在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中运用的特征和价值，是涉及到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发展走向的重要课题。

一、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的源流
       笔墨语言是中国传统绘画的灵魂，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传统笔墨的核心是以线造型、骨法用笔，讲究气韵生动，注重审美情趣。釉上彩瓷人物画起源于宋金时期的红绿彩，自其兴起之时，中国画的传统笔墨语言即成为其最主要的技法语言。这是因为釉上彩瓷人物画的创作是以毛笔为工具，以颜料为笔墨，以瓷胎为纸绢，其绘制方法与中国画是相通的。
    宋金红绿彩瓷人物画用笔率意挥洒，颇具传统写意笔墨精神，不过其很大程度上是画匠们的自发行为，是普通民众自由朴素品格的体现，而到了五彩瓷人物画时期，这种自发就变成了一种自为。五彩瓷是在宋金直至元代红绿彩瓷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在明代时趋于成熟，而在清康熙时期达至巅峰。人物画是五彩瓷中最重要的题材之一，以康熙五彩瓷人物画为例，其非常强调传统笔墨中的骨法用笔，对线条要求很高，深得中国画传统用线方法之精髓，与传统人物画“十八描”有异曲同工之妙。五彩线描恰当地运用铁线描、琴弦描、枣核描、折芦描等来表现不同人物的风采面貌，并将铁线描作为五彩人物用线中最核心的部分加以传承。
    传统五彩瓷人物画是以刚劲有力的骨法用线而著称，而清康熙晚期以后创烧的粉彩瓷人物画则以具有院体人物画风格的纤细柔美线条见长。这是因为，清代粉彩瓷人物画是以宫廷人物画为楷模的，其笔墨技法与清代宫廷人物画相一致，运用珠明料绘制的黑色线条具有淡、细、匀、柔、俏的特点。
    清代末年出现的浅绛彩瓷人物画，则将中国画传统笔墨在釉上彩瓷人物画中的运用推向了更高峰。浅绛彩瓷模仿中国画中的浅绛类型，在绘制时注重笔法的勾、皴、擦、染相结合，具有非常浓郁的文人笔墨气息。民国时期，在浅绛彩瓷人物画的基础上出现了新粉彩瓷人物画。新粉彩瓷人物画继承了浅绛彩瓷人物画文人风格，将传统文人笔墨充分地运用于作品当中，取得卓越成就，代表人物为“珠山八友”中的王琦、王大凡等。
    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种类更为丰富，形式更为繁多，而传统笔墨在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中仍得到非常广泛的运用，显示了釉上彩瓷人物画的传承性特征。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家在运用传统笔墨方面更为大胆自由，既遍仿历代名家，同时也大量借鉴当代传统国画名家笔墨，并融入自身的个性化语言，从而使传统笔墨在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中的运用达到了更高的艺术境界。

二、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的特征
       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在工艺与艺术等各方面都与传统釉上彩瓷人物画拉开了较大距离，因而传统笔墨在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中的表现形式与其在传统釉上彩瓷人物画中的表现形式也必然产生显著差异，表现出与传统迥异的时代特征。
    首先，时代性是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的重要特征。从历史发展来看，传统笔墨在各时期的运用特点都是不尽相同的，各具时代特征，因而，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家在运用传统笔墨时显然需要体现出鲜明的当代精神，在传统的基础上继续向前发展，以现代审美理念诠释传统笔墨精神。
    其次，色彩化是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的另一个重要特征。在传统釉上彩瓷人物画的创作中，线条与色彩分属不同工种，人为地将笔墨语言与色彩相分离，重笔墨轻色彩的倾向非常明显，而在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中，艺术家非常重视色彩的运用，并且不再只是运用程式化的方式进行填涂和渲染，而是将色料与传统笔墨一样进行皴擦勾染，从而使色彩气韵生动而富有情感，成为传统笔墨运用的一部分，与线条等更好地融为一体。
    第三，综合性也是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的突出特征之一。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家早已打破了传统束缚，不固守传统用笔程式，呈现出鲜明的综合性特征。在过去，五彩、粉彩的传统笔墨运用是壁垒分明的，而在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家早已不拘泥于此，将各种传统笔墨技法综合运用，形成更为丰富的表现语言。
    最后，适型性亦是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的特征之一。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器型与传统器型已有很大区别，除各种传统造型以外，陶瓷器型设计人员还设计制作出无法计数的其他器型，其中有许多为异型器，而随着现代陶艺的深入发展，各种奇特形状的现代陶艺造型也令人目不暇接。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艺术家依据器型恰当地运用传统笔墨，使其既完成本身艺术审美的功能，同时又为整体形象服务。

三、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的价值
        自古以来，釉上彩瓷人物画从传统中国画笔墨中汲取大量营养，通过对传统笔墨的借鉴来发展自身，而进入当代以后，釉上彩瓷人物画逐渐由传统向现代转型，许多艺术家更加倾向于将西方现代艺术技法与理念融入到作品当中，在这种现代化进程中，传统笔墨在釉上彩瓷人物画中的固有地位和存在价值受到了严峻挑战。而实际上，恰恰是在这种与西法的对比当中，中国传统笔墨更加显示出其在釉上彩瓷人物画中的独特美学价值和更突出作用。
    在明确传统笔墨在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中的价值之前，必须指出的是，传统笔墨在千百年来釉上彩瓷人物画中确实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但在发展过程中也同时形成了非常固定、过分内向的保守模式，限制了釉上彩瓷人物画紧随时代地向更高阶段发展，这也是促使当代艺术家不断借鉴外来艺术的主导因素。因而，我们所说的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中的传统笔墨并非指僵化固有的程式，而是指发展中的传统笔墨。
    首先，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具有重要的传承价值。传统笔墨是中国文人文化的承载体，是中国艺术最精华的部分之一，釉上彩瓷人物画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充分地吸取了传统笔墨这一精华，如果在现代将其丢弃非常可惜，也是一种对历史不负责任的态度，因此，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艺术家有继续传承传统笔墨的使命和职责。
    其次，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具有重要的导向价值。在西方现代艺术影响日益加深的今天，许多釉上彩瓷人物画采取了西方超写实技法、抽象技法等来完成，西方印象派、野兽派等风格也被不断移植到创作当中，在这些作品中，几乎寻不到传统笔墨的影子，这显然对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体现民族文化非常不利，因此，在当代釉上彩人物画中运用传统笔墨是弘扬民族精神、加强民族特性的重要举措。
    最后，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具有重要的创新价值。从釉上彩瓷人物画运用传统笔墨的发展史来看，其对传统笔墨的借鉴仍是有限的，远远没有能够涵盖传统笔墨中的全部精华。因而，当代釉上彩瓷人物画艺术家还可以继续在传统笔墨中进行汲取营养，从而得以在作品中营造出新的传统笔墨运用形式，成为一条创新的重要途径，例如，近年来，不少艺术家广泛运用泼墨技法来创作出令人耳目一新的釉上彩写意人物作品。